每次走过图书馆,透过窗户,看到坐在书桌旁看书的人们,总是让我羡慕不已,觉得吧,能静下来,坐在满是油墨香气的书本面前看书,在宁静中品味书中的世事变迁,风云际会,总是一种幸福。城市里的人,和乡野的人们,看着同样的月光,却不一定有同样的感受,读书的感觉,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在我看来,只是现代人的时髦说辞,在无奈的情况下,既要享受现代文明,又想拥有隐士的宁静与脱俗,多半下来,只能算是“半隐”的骑墙派了。看着原来还算是郊区的很多大学被城镇化包围,本来还算是宁静的大学,突然就喧嚣起来,谁又能说,这不是现代文明带来的又一种无奈呢?想要在城市寻得大隐的隐士,在我看来,还真不容易哩!——也许就是一种乌托邦罢了。有一次,我有幸夜访一位在华南师范大学的朋友,他邀我一起到师大图书馆夜读,还真不容易地有机会回到大学的图书馆,那种安静,让我有些异样的感觉。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师大的学生和美术学院的学生所修专业的不同而产生读书习惯上的不同,乃至影响到读书的感受,很显然,不是专业不同的原因,而是因为读书的人的心境不同罢了!坐在图书馆里的学生因为职业的单纯,对知识的渴望,自然会更安静地坐在书桌旁看书,我自认没有了那种学生的心境,人坐在那里,心境回不到学生般的状态,有异样的感觉也就很正常了。
“半隐”的骑墙派先不说,我们来说说读书吧,读书,总是要在宁静的状态下才能做到的。古人读书,沐浴更衣焚香,很有仪式感,我们不应该怀疑古人的虔诚,依我看,古人追求的是能获得宁静的读书过程,洗干净头部,洗干净身体,穿着整洁的服装,再点一炉熏香,一杯清茶,在轻烟飘渺之间,抚卷品味,求得幽静的意境,不与世争,荡涤浊尘,洗尽铅华,物我两忘,似乎是古人所追求的读书境界。高僧们总是说,茶禅一味,品茶论诗,在古人眼里,诗、茶、禅总是那么自然而然地联系在一起,内在上,这些形式都有宁静这条主线串联着,为了内心的宁静平和,我们总能看到古今文人以不同形式表现出来的对这种高境界的追求。鲁迅先生每每在写作前,总要泡一杯茶,点上一根香烟,才开始伏案创作,撇开当时动荡不安的时局背景,我们已经无法考究大先生具体的心情,但,大先生的这种写书创作习惯,应该是为了营造宁静的状态,就如读书一样,写作,也需要宁静的环境。读书,写书,总是和宁静联系在一起,难怪古人那么样地隆重到近乎敬畏的心去读书,而为了读书,文人总是在追寻宁静的心境。大诗人王维在《竹里馆》中写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苏轼对王维的评价是:“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据说,欣赏家在《竹里馆》看到宁静安祥的“佛境”,列位看官,是否也有同感呢?